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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審問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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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玲瓏樓幾個女弟子外,其餘都是被狼狽捆了送上來。魔道長久沒有現身,此事一出惹得了萬分的謹慎對待。

霄鶴長老讓人將繩一一拆了,福祿樓主事才咕嚕咕嚕滾過來,拿著細絹不停擦著頭上豆大的汗,誠惶誠恐道:“霄鶴長老前來有失遠迎,今日之事俱是我福祿樓失職……”

霄鶴長老不耐聽主事打的官腔,只是福祿樓生意四通八達,尋常餐飲也就罷了,掌握著靈藥和靈兵兩大產業叫人不敢小覷,輕易得罪不得。霄鶴音色朗朗,背著手一派光風霽月:“主事多慮了,今日之事絕非福祿樓之過!具體緣由還望彼此璧合珠聯,共出其力以謀真相。”

福祿樓主事長相圓潤寬厚,平時的彌勒佛笑相在此時強壓著激憤:大會變故難以壓下,傳出去便是福祿樓主場的比武大會竟叫魔族之人混入其中。九大門派甚至可能順勢埋怨,全怪福祿樓監管不力,讓那些漏查之人使那卑鄙手段引誘門徒入魔……況且多年來的比武大會尚且無事,偏就這次風波疊起,樓主定會責罪!

幾百年來正魔兩域互不幹涉,相安無事,只有五十年前魔域自亂和十年前正魔兩邊幾個家族爭鬥鬧出些風波,對大多數正道門派而言生活堪稱平靜無波,行事也愈發溫和寬仁,唯有中正盟和燧涯派二者表面仁義道德,私底下在福祿樓所購盡是陰邪之物,不敢盡信。

尚意門雖平時不著調,基本道義還是讓人信服的,不如交予這位霄鶴長老負責。

主事瘋狂盤算著,面上不顯,只慎重地向霄鶴長老行了大禮,道:“福祿樓當全力配合,但聽霄鶴長老安排。”

霄鶴長老這才有幾分滿意,點頭讓清查擂臺上人的數量身份。不到片刻便有人來報,共有五十三人魔氣爆發過,三十二人來自小門小派,不過俱位列此次大會的前三百。剩餘二十一人來自九大門派,九大門派之首中正盟有六人,以燃燒燧石打磨的利器而出名的燧涯派有五人,禦風仗劍而行的聽風亭有三人,醫者仁心所稱的草木崖有三人,擅長占蔔問天的摘星閣有兩人,以音律為武的玲瓏樓有兩人,什麽都學大雜燴似的尚意門無人。

“尚意門竟是無人?”燧涯派長老陰陽怪氣,“先是秦清引發魔氣惹得騷亂,落了個明察秋毫挑破危險的好名頭,後有尚意門裏無一人與魔道有牽扯,這好看的面子尚意門掙得一分不落啊。”

“長老慎言,”秦清道,“事實還未水落石出,怎敢妄言與魔道牽扯之事?”

燧涯派長老被激得振袖怒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照我看也不必審了,與魔族之人串聯通通斬殺,以儆效尤便是!”

秦清維持不住平靜神色,不禁冷了臉色詰問道:“昨夜燧涯派弟子襲擊我門被當場抓獲,長老也是不由分說趕盡殺絕。依長老所言,莫不是那幾人也是魔道串聯之人?以暗地殺雞儆猴?”

“一派胡言!”燧涯派長老有幾分心虛,為保不出差錯此事當選修為較高又忠心耿耿之人,故而被派去之人十之八九都被魔氣控制了。

秦清仿佛被氣得身體微微發顫,脫口道:“依長老所言既是魔道相關之事,便將這兩件事一並處理吧!”

“不可!”燧涯派長老大喝道,“逆徒們早已為其罪過付出代價,何必再追查不休!”

燧涯派不對勁之事引起了眾人註意,不禁交頭接耳起來:大會之事魔氣爆發顯然更為重要,這燧涯派長老怎麽全然不擔心,反倒對昨夜小事緊張不已?

終於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燧涯派輕咳一聲,還欲張口,又被一直靜觀不言的霄鶴長老截斷了話頭:“不必再言,將昨夜幾人請過來吧。”

燧涯派長老臉色悚然一變,福祿樓也不禁湊上來道:“霄鶴長老可能不知,幾人在昨夜已被處決了。”

“照霄鶴所說快些請過來吧,”九樓之上嵐箜仙子忽然開口,聲色輕柔,“若是無事,不過是跑一趟罷了。早去早回吧,盡快查清事端。”

同身處九樓的幾個尚意門師弟師妹們臉色慎重,有人低聲道:“二師姐怕真是被氣著了……”

“哦?”霍冥雲斜倚欄桿看戲,指尖閑閑繞著青絲不知在想什麽,隨口道,“我怎麽沒看出來。”

不像生氣,更似強抑著激動?

那人接著嘆道:“小師妹進門晚,不知二師姐最講規矩,長輩談話從未插言……”

下面爭論仍未停歇,問了昨日燧涯派長老昨夜幾位弟子身在何處,燧涯派長老臉色不自然道已被厚葬。突有一人高喝:“他說謊!”

秦清轉目望去,是一相貌普通男子從人群中站出,作侍從打扮,四肢僵硬眼神渙散。

聳動人群裏有認識男子之人驚愕小聲道:“咦金安不是被換了今日的當值麽,怎麽被出現在這兒?”“我們不過是小小侍從,金安怎麽這般冒失去得罪那些大人物!”

雖眼神沒有神采,金安說話卻是鏗鏘有力條理分明:“因昨夜變故主事增加夜巡人員,我被調來協調管轄燧涯派所在區域,中途因內急半路離隊卻迷了路,見到有幾道鬼祟黑影扛著什麽在走,思慮獨自一人不敢匹敵,便遠遠跟著見他們避過巡查出了福祿樓,一路到了亂墳崗,看到他們扔了什麽。”

眾人:“……”

霄鶴長老:“……”

燧涯派長老渾身靈氣一蕩,勃然大怒:“何方宵小竟敢如此汙蔑我燧涯派!不說你這副明顯被控制住心神的模樣,單這指控之詞就漏洞太多!離隊迷路如何可笑!一個毫無修為傍身之人能跟著我燧涯派弟子出福祿樓至亂墳崗還一路不被發現?編出這等明顯愚弄人的荒唐之詞,背後之人究竟想做什麽!”

金安之言可謂漏洞百出,這被指使過來的模樣明顯是爭對燧涯派。

中正盟皓義長老聞言卻是朝自己弟子示意,讓了一人去燧涯派弟子所在詢問昨夜將屍體處理在何處。

昨夜燧涯派長老強行解決了爭端,回到暫住的院子依舊餘怒未消,有弟子壯膽問後續如何處理,燧涯派長老煩躁回了句你們看著辦,沒有人膽敢再度上前,便合計著匆匆找地掩埋了。

那燧涯派弟子戰戰兢兢回了附近某座荒山之名。報回去後,皓義長老略微放下心,可依舊隱隱覺得哪裏不妙。

從昨晚到今日都像直沖燧涯派而來,又明白得像是尚意門所為般。可若是尚意門設計又全無道理,一無沖突二無必要把自己設置在風口浪尖,難道背後之人有意激起燧涯派尚意門爭鬥?

霄鶴長老淡淡道:“派人去亂墳崗看看。”

燧涯派長老拔高聲線:“霄鶴長老該不會信了這一派胡言吧!”

“若是徹查無人,也好給燧涯派正名。”

燧涯派長老啞口無言,倚仗昨夜弟子回報之地是一荒山,面上便重重一哼,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趁著派人去查清亂墳崗事理期間,霄鶴長老轉眼一瞥秦清,秦清會意上前,臉色雖蒼白,還是再度祭出紫焰竹笛,輕啟淡粉薄唇,幽幽笛聲便漂浮於空。

金安眼中漸漸聚了神采,如夢初醒,左右瞧了瞧旁人,撲通一聲跪下,身子骨抖得如篩子般。

秦清暗嘆口氣,斂眉退到一邊,心道:怕是因為巡游班底做了小改動,竟叫原定之人換了出去,珪竅便催眠了這人的心智驅他前來……手段太過拙劣,事已至此,只能先觀望一番了。

“既然已經神智清楚,”霄鶴長老道,“便將昨夜之事再述一次。”

金安瑟縮在地,顯然知道自己剛才都幹了些什麽,說話顛三倒四糊裏糊塗:“昨夜……昨夜就像是剛剛所說換了區域,後來就沒了意識……不,我是先重新領了巡游的牌子……後面之事就不受控制了,好像有人在操縱著我的身體做什麽一樣……!”

“領牌之後可記得碰到過什麽人?”

金安咬緊牙關死死回想,最終只是頹然搖頭,攤成一團。

燧涯派長老道:“此子之言不可盡信,依舊有與魔道之人相護勾結的嫌疑,不如再好好拷問一番。”

“不……!”金安臉色本就血色盡失,聞言更是嘴唇顫動,想要說些什麽卻一頭翻倒在地,竟是害怕地暈厥過去了。

派去亂墳崗的幾位福祿樓之人也皆數回來了,避開燧涯派長老的目光,囁嚅道:“經查證……亂墳崗的確有幾具新拋的屍體,也確是燧涯派弟子身份……而且……”

“什麽!”燧涯派長老大喝,就想走上前來,“陷害……!必定是陷害……!”

霄鶴長老微一揚手,燧涯派長老面前便出現一堵透明靈墻般,把其震震退半步。

“而且什麽,”霄鶴長老皺眉轉向來人,“繼續說。”

“而且……”來人身形瘦小,面有怖色,身子如篩糠般抖著,“屍體腹部似被野獸刨破啃噬,場面血腥穢亂,綠液四濺,煉魔草氣味尤為濃郁……”

在場長老齊齊色變。

小輩們互相小聲嘀咕不知煉魔草為何物,霄鶴長老環視一周,沈聲道:“煉魔草只在魔域生長,在魔道作控制奴隸之用。煉魔草與魔氣制成藥丸煉魔丹,會讓長期服用之人漸漸失去神智,被藥丸中魔氣的主人所控制……被控制還有一個重要的前提,乃是心智孱弱又有心魔,才會被魔氣趁虛而入所控制。”

煉魔草在魔道也是稀少藥草,魔道之人自己用都來不及,幾百年來從未出現過試圖以煉魔丹控制心智較堅的正道之人的情形。

一番解釋下,從未聽過“煉魔草”“奴隸”如此聳人聽聞之事的年輕弟子們面色驚恐,紛紛小聲交談起來。

霍冥雲聽著,面色也古怪起來:怎麽又和魔道扯上了關系?又有幾分心虛:便宜師傅知道我剛從魔域出來,應該清楚和我毫無幹系……吧。

霍冥雲轉而望向秦清,只見秦清臉色又煞白幾分,雖與大多數弟子狀況相似,卻讓霍冥雲起了疑心:按楚謹行所說,若是秦清參與了十年前的正魔混戰,就該明了魔族驅使奴隸之事,煉魔草也應該有所耳聞,怎麽這般神色?難不成傳言果真有假,從未知過?

轉而一想,霍冥雲腦中掠過一駭人念頭:不會秦清昨晚壓住的魔氣也是煉魔丹幹的吧?又自己否定:若是受煉魔丹所控,今日也會被卷入爆發。

又不禁把心神再度凝聚在秦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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